从贵州省兴义市老城区汽车运输公司的大门口,沿着沥青路往里走,穿过一个停车场,经过食堂路口,便能看见四层砖房。
“在这儿,快上来。”闻声望去,是70岁的老党员、爱警母亲洪明莲,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,身边还站着身着警服的女儿张浩、儿子张润民。
一家人的合照
那一段回忆——灶台旁的身影
年,洪明莲所在的公司效益每况愈下,同公司工作的丈夫因先后发生交通事故不能再从事相关工作,公司仅承诺每月支付最低工资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给这个家庭带来经济压力。为了补贴家用,洪明莲不得不想想其他法子——绕发电机线圈。
7岁的张浩放学回到家,寻着2岁弟弟的“咿呀”声,找到了厨房。逆着光,她看见母亲弯腰坐在灶台旁的小板凳上,背上背着弟弟。洪明莲手中的铜线上下翻动,变成一小组,再塞入面前小板凳上的机器里,相同的动作来上几十次才能完成整个发电机的线圈。
空气中的尘埃随着母亲的动作飘动,她的手也因反复缠绕铜线的动作产生杂乱的红紫印痕。似乎是太专注工作,过了许久,母亲总算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张浩,停下手里的工作,撑着腰站起身来“回来啦?快洗洗手,咱们准备吃饭。”
饭后,母亲收拾了碗筷,又回到那张小板凳上,张浩则在一旁陪弟弟玩耍。相同的动作再次上演,本已恢复原样的手,又增加了新的痕迹,这个场景在这个平凡的家庭里“上演”了16年。
年,随着两个孩子相继毕业,洪明莲才放下了手中的线圈。
十多年来,母亲的黑发早已被岁月染上颜色,她的手早已布满老茧,小木凳逐渐腐朽,磨具已经变形。姐弟俩已经长大,只有灶台旁母亲的身影永远刻印在他们的心里。
年轻时的洪明莲
那一个时间——客车上承载的母爱
年,洪明莲给远在昆明工作的张浩打去“丫头,我在报纸上看到公安局面向社会招考人民警察,你回来试试吧,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……”
在母亲的鼓励下,张浩回乡报考了册亨县公安局,并如愿成为了一名中国人民警察。
年12月,洪明莲坚持要送张浩到册亨县公安局报到,两人发生“争执”。
原来洪明莲早年头部受伤,到册亨的路程颠簸,张浩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,可始终抵不过母亲的一句“我就想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。”
摇晃的客车里很安静,偶尔伴随着风声,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泥土味,在一个又一个弯道里,母亲的手轻轻挽住女儿的肩膀,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。
在册亨县公安局冗渡派出所门口,洪明莲攥着手,微微踮着脚,神情有些紧张地看向朝所里走的张浩,“接下来靠你自己了,加油啊孩子!”
那一句话——“就想你们有一份光,发一份热。”
年,洪明莲看出两次考试失利的儿子有些灰心:“你既然喜欢这份工作,那就要努力去实现它……”母亲的话回荡在张润民的脑海中,他又斗志昂扬朝着梦想走去。
在母亲的建议下,他先后去到兴义市公安局丰都派出所、桔山派出所和交警大队做警务辅助人员,深入了解公安工作,弥补自身的不足。
年,张润民终于成功考上了安龙县公安局。
张润民曾问过母亲:“为什么您希望我们做警察呢?”
母亲的回答刻印在他的心中,“就想你们有一份光,发一份热。”
“看看你像什么样子?胡子拉碴的,赶紧去换身衣服洗个澡,警察就要有警察的样子,别给你头上的警徽丢人……”刚加完班踏进家门的张润民,被洪明莲逮了个正着。
曾经的全家福
那一件事——刚毅的母亲
在姐弟俩参加工作后,洪明莲依然闲不住,便在原来公司下属的企业打工,离家近,方便。姐弟俩争不过洪明莲,只好应允。
年的夏天,张浩给母亲带去一双新布鞋,想着她走路舒服些。
一天下午,洪明莲穿着新鞋到厂里,下班时遇大雨,洪明莲便想着:这么一小段路,跑回去吧。思索再三,她脱下新布鞋抱在怀里冲进雨中。
没成想,光着脚的洪明莲因脚滑摔在雨中,布鞋散落在积水里,导致左手骨折,骨头瞬间凸出。
洪明莲强忍着疼痛,把心一横,硬生生将骨头按了回去。吃饭时,才发现自己抬不起碗来。夜深了,疼痛让她彻夜难眠,次日一早,医院打上石膏。
吊着手,怎么工作?让张浩的父亲先顶上。
就这么过了几天,周末来了。张浩和张润民相约回家看望父母,途径厂房时,突然看见左手打着石膏的母亲站在厂房门外,不知在张望什么,姐弟俩急忙上前询问。
得知前因后果后,张浩有些控制不住情绪:“就一双布鞋!一双布鞋!湿了就湿了。”看着母亲委屈的模样又软下语气,“医生怎么说?还疼不疼?”
“你们工作忙,我就是不想耽误你们工作,谁知道你们突然就回来了……”
后来,姐弟俩先后调回兴义市,虽然近了些,但姐弟俩总凑不到一块回家,洪明莲却说:“一家人不常聚在一起没关系,心一直都在一起就够了。”
寸草春晖,舐犊情深,母爱无声绵延千里万里。(刘珠珠)